安睡的侨乡,不眠的水利守堤人。
7月3日凌晨4点,西江堤岸外海段,“守堤人”陈宝胜紧握手电筒上堤巡查,台风“暹芭”带来强降雨,他的雨衣湿淋淋的,不远处的雨棚里亮着灯,同事们在里面记录着当日水情。
今年4月初以来,西江中下游北部、北江迎来多轮强降雨,西江江门段的水位多次超过警戒线。也正是从那时起,胜叔和同事们就没再下过堤,为守护堤岸背后数以万计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。6月14日,胜叔在洪峰过境时发现6个河堤渗漏点,为保大堤安全再立一功。
在胜叔眼里这些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。从1979年进入外海街道农业综合服务中心工作以来,他守着西江堤岸43年,洪峰过境时,他最常值的就是凌晨4点至正午12点的早班、晚8点到凌晨4点的夜班,与潮水泥沙为伍,与蛙鸣犬吠为伴,也曾不顾危险沉入水中抢险,练就一双“鹰眼”和一身本领,不负其名守安澜。胜叔说:“守堤,是自己的本职,也是自己毕生热爱的,一直守着这堤坝,就是我生活的意义。”
一、站好最后一班岗,肉眼发现堤岸6处渗漏点
潮水“拼命”拍打着堤岸,堤岸一声不吭,从不抱怨。
今年以来,西江水位多次超过警戒线,胜叔与同事一刻也不敢放松,正是这样胜叔表示随时接受采访,因为整天都在堤上。记者见到胜叔时,他正在值凌晨4点的早班,走在堤上,用木棍试探堤岸土层,晨光下黝黑的皮肤,是“守堤人”的功勋章。
观察西江水,护好西江堤,这就是胜叔心中的头等大事,“今年下半年就要退休了,但是不影响值班。”在岗的最后一年,他也一如往常,站好最后一班岗。
6月14日下午4点,胜叔与往常一样和同事一起到西江外滩巡堤。
“当时,我正沿路教两个年轻人如何判断堤坝渗漏点,也就在这个时候,大家发现堤坝内围一处泥土被打湿了,有水冒出来,泥土有被冲开的迹象。”胜叔复述当天情况,凭多年经验,他判断该处有渗漏。
紧接着,胜叔用手将泥土扒开发现渗出的水为清水,初步断定该处并非西江水涌入,而是内部积水或地下水,胜叔讲解:“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危险。但如果水是浑浊的,并且伴有泥土,那有可能是外围西江水,此时若不注意,坝内中空,有塌方危险。”
就算判断情况较轻,但胜叔依旧严格按照水利部门规定执行:一般西江水位超过2米,巡堤中发现渗漏点必须第一时间上报,等待专家勘测。当天,他继续巡完了13公里堤岸,凭肉眼便发现其他5处渗漏点,并立即向上级报告,工作人员立即采取措施,对渗漏点进行重新填石加固。
“堤坝对于江门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非常重要,一旦发生意外,后果不堪设想。“胜叔告诉记者,他在这条堤上走了几十年,积累了几十年的经验,每一个角落都清清楚楚,一眼便可以看出来哪里是渗漏点。
胜叔在堤岸边练就了一身本领,一双鹰眼,一眼便知水位深浅,此外他还熟练掌握修理水泵、铺土工布、装沙袋、砌沙袋等工作技能。除了水利专家,水泵的修理技术只有胜叔掌握,而同事们也在胜叔的帮助下成长,传承着这份”守堤人“的精神与技艺。
二、水位足有3米深,他反复潜入水中解危机
对于胜叔而言,他与水的关系“相爱又相杀”,关于水的记忆贯穿了他的一生,记忆中有童年戏水的欢笑,亦有护堤堵洞时的凶险,同样,水也承载了他对于父亲的记忆。
“小时候我家住河边,我和小伙伴们常去河边嬉戏,很早我就学会了游泳。”胜叔回忆起童年点滴,许多欢乐都与水有关,对于水利工作的兴趣也在童年时候萌芽。
胜叔的父亲也是一名老水利人,年幼时他经常跟父亲一起去巡堤,“那时候并没有感受到这份工作的重要性,更多的是新奇。”他表示,对于长堤他有着深厚的情感。
在父亲影响与自身兴趣双重驱使下,胜叔于1979年加入水利人“大军”,两父子一起共事了几年,“当自己真正成为水利人,以水利人的身份同父亲去巡堤时,那种感觉很特别,与童年的欢愉不同,更多的是感受一份叫责任感的东西。”他说。
同样加入水利人“大军”的还有胜叔的哥哥和弟弟,但是,最后坚守下来的只有他一人。“我大哥和弟弟也曾在水电会工作过,但是当时的工作环境辛苦,薪资一个月不到30元,养家糊口都成困难,他俩相继离开水利这个工作。”胜叔说,自己比较“一根筋”,他热爱这份工,便认定这份工,一干就是43年。
43年间,胜叔见证了无数紧急的瞬间,最令他难忘的还是2005年的洪水过境。当时,西江电厂围堤底部有一条管道通往西江,用来吸水散热,2005年6月某一天,那条管道接口处爆裂了,导致外江水通过管道涌入内围。
“水位足有3米深,很猛。”胜叔回忆,到达现场后,他便意识到情况紧急,”来不及商量,同事里我水性最好,脱了衣服,我就扎进去了。“
洪水过境,水中一片泥黄,让人睁不开眼睛,胜叔便用双手感知水的流向,气不够了就浮上来喘一口再下去。
反复十几次,他成功找到了问题所在,大家也根据胜叔的判断采取围堰措施,用泥土将周边围起来,与外江水位持平,最终化解危险。
43年的水利人身份让胜哥尝到了工作的苦,同样也尝到了生活的甜。“在一次执行抢修任务时,我和妻子相识,都是水利人,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,确定了恋爱关系。”胜叔说,为了兼顾家庭,照顾小孩,妻子辞去了水利工作,聊到这里,胜哥眼圈泛红,“我们以堤为家,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,自然冷落了家人,家里大小事都落在妻子的肩头上。”
“那时候的小女儿不理解,常问我为什么长时间不回家?好不容易回一趟家,为什么又匆匆离去?”面对女儿连珠炮似的质问,妻子没有跟着埋怨,而是替他圆场道:“你爸爸也想多陪陪我们,但目前汛情严峻,那么多人都在守护大堤安全,他作为党员有什么理由待在家里呢?”
与家人聚少离多,一个人需要扛过的还有漫漫的黑暗长夜。“洪峰过境时,我们需要24小时巡堤,13多公里的长堤来来回回走,反反复复走。”胜叔说。夜晚的风声混着潮水拍打声窜入他的耳朵里,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手电筒照射的地方,也时常会犯困,那就凭借意志力挺过去。
面对枯燥乏味且收入不高的工作,胜叔一干43年,他见证江门西江堤岸变化,见证水利进步,见证城市发展。“从年少至今四十多年,一直守着这堤坝,这就是我生活的意义。”胜叔说。